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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05.夕陽西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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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島的生活並不似想象中跌宕起伏。

所謂的“上山撿柴”對於月島螢和黑尾鐵朗這樣的運動boy來說不是難事,他們幾人簡直就把它當成了一項放松身心的休閑活動——登山,望海,呼吸城市裏少有的純天然原生態的清新空氣——再在享受的同時“順便”撿一撿燒水的柴火。

日向和影山這對宿敵在此項目也互不相讓,從誰先攀上山頂比到誰撿的柴火更多,再比到誰能背著更重的柴火跑更快……托“爭強好勝二人組”的福,月島螢的第二輪試煉很輕松地就完成了前期任務,還把超出份額的柴火分給了木戶鄉長家和阪本教頭。

小島的日落比東京和宮城似乎要晚,一枚火丸似的太陽遠遠地掛在海平線,將落未落。硬著頭皮對日影二人表達了謝意目送著他們坐上開往市區的公交後,月島螢才開始面臨真正的問題——

劈柴技術哪家強?

他註視著半田宅後院堆放一地的有棱有角的木塊、橫七豎八的枯枝,無聲無息地皺起了眉頭。

“啊呀。”山村美和扶膝彎下腰,“這柴劈得,很有老師書法的風範呢!”

月島螢立在一地飄逸縱橫的柴火中,斜乜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對於半田宅這種任由“外人”進出的房屋構造,他也是無奈了。

螢完全忽略了自己也是這座民宿的“外人”——星原燈裏太有“反客為主”的架勢了,不過留宿三天的時間,就把半田宅裏裏外外收拾得幹凈妥帖,采購了(用半田的錢)一大堆食材,三餐變著花樣進行烹飪,又(用半田的錢)請來木工智弘修好了翹起的地板,還自告奮勇替主人攬下了全程陪護蘿莉正太們玩耍的任務,時不時與美和浩志他們開個熱鬧的茶話會。

一來二去,主人半田清舟倒是有了充裕的進行書法練習的時間,往日屋子裏分分鐘被小鬼頭們攪得雞飛狗跳的情形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走廊上燈裏與她們的臥膝長談,庭院裏的追逐嬉鬧……

向晚時分,半田握著茶杯樂呵呵地凝睇著大家歡悅的身影,滿滿的幸福感洋溢在臉上。

他把想要交待的事拋諸腦後,轉身慢悠悠地往工作間走去。

——真不忍心打擾大家的和樂融融啊!快點完成書法作品後告辭吧……

“……”半田清舟在工作間門口猛地頓住腳。

——這是我住的地方啊!

他的感覺有點微妙。

桌上的飯菜溢出誘人的香氣。

星原燈裏拿過月島螢面前的碗,舀了一勺蔬菜湯。

“今天我去了小時候常常光顧的吉田蔬菜店,阿姨一眼就認出我了!說我還是那麽機靈可愛的樣子呢哎呀呀……”她不好意思地捧臉笑了兩聲,“她還多送了我兩枚土豆。”

她搛起碟子裏的土豆塊,探身遞到對面螢的飯碗裏:“嘗嘗我做的土豆燉牛肉,向木戶阿姨請教的秘料配方哦!”

燈裏托腮笑瞇瞇地看螢張嘴品嘗她充滿愛心的料理,目光悠悠一轉,落在了螢身後的半田清舟臉上。

“哎呀,半田先生,您楞著做什麽?快請坐,別客氣!”

在她恍然“發現”自己之前,半田已經抄手默立許久了:這種做客別人家遭到冷遇的既視感是怎麽一回事啊!

他盤腿在月島螢身旁坐下,清了清喉嚨,思忖著如何向這對小情侶下委婉的逐客令。只是掛在嘴邊的話下一秒便混雜進了土豆燉牛肉的酥軟香濃。半田頓時變得不再那麽理直氣壯,連之前挺直的腰桿也慢慢弓了起來。他一口氣又喝完蔬菜湯,整個人都沈浸在美食所帶來的狂飆的幸福感中,瞇著眼睛意猶未盡地抹了抹嘴角,遞上手裏的碗:“星原小姐,還有嗎?蔬菜湯?”

燈裏瞬間沈下臉:“半田先生,您喝的可是我給勞累了一天的螢補充能量的湯,這樣厚臉沒皮地要求加餐是不是有點過份呢?”

“……”半田端碗的手僵在空中,面上烏雲滿布。

月島螢氣定神閑地埋頭吃飯。

奈留小蘿莉就在這時蹦跳著拉開門:“老——師——”

半田終於找回了幾分主人的氣勢,“啪”地放下碗:“我說,你們已經在我這白吃白住了好幾天了,趕緊回自己家好嗎!”

“半田先生!”星原燈裏一拍桌子站起來,嚴正抗議道,“你就是這麽對待兩位無家可歸身無分文的可憐人嗎!我每天幫你澆花買菜做飯帶孩子,任勞任怨,簡直比勞模還要勞模欸!你就為了一碗蔬菜湯要把我們轟出門!世上居然有你這麽沒有同情心的家夥!”

連珠炮般的發難震得半田呆若木雞。一起呆掉的還有剛進門的小奈留,此刻,她被幾步撲上來的燈裏緊緊地抱在懷裏蹭著額頭。

“絕對不能把我們的小奈留交給你這麽殘忍的人照顧!”燈裏轉過臉,忿憤地對半田說道。

半田張成“O”型的嘴巴終於松動了一下,卻沒有冒出半句反駁。他默默地低頭扒飯,覺得這才是明智的選擇。

一旁,月島螢強忍著笑意吃完了愛心營養晚餐。半田一口氣哽在胸膛實在順不下去,只好把矛頭轉向了沈默不語的“小男友”:“我說月島君,試煉還沒有結束嗎?”

月島螢偏過腦袋看向他,微笑道:“柴火都撿來了,堆在後院裏。不如接下來劈柴的事情就交給半田先生您自己?”

半田轉過視線,笑瞇瞇地對正向燈裏匯報日常的奈留說道:“奈留,我們來說說人生理想哲學和你的書法作業吧?”

螢頓時“噗”地笑出了聲。之前他聽美和提了下半田的劈柴技術,和他是半斤八兩,對半田剛才“顧左右而言他”的反應也是意料之中。不過,半田的話又提醒了他——今日的試煉項目還是半成品呢。他無奈地摸了摸後腦,扶膝站起身,繼續去後院進行未竟的劈柴大業。

月島螢沒有想到的是,只是吃個晚飯的時間,院子裏堆放的柴火已經如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如破竹的速度被劈完,整整齊齊地打成了捆,擺在澡水爐旁。

而被珠子美和二位少女崇拜的目光包圍著的人見到他過來,還是習慣性地挑著眼角揮手打招呼:“嗨月!”

月島螢走向他,兩步後又頓住。終於尋覓到了曾感受過的怪異陰冷目光的源頭——來自那位四眼少女新井珠子。但她只是犀利地掃視了他們一眼,推推眼鏡沒有說話。

黑尾鐵朗豎起拇指朝向正在美和解說下好奇觀摩柴火爐的南澤理香:“陪她在海邊看日落,到了這個點趕不上回市區賓館的公交了,只好去山村家的小酒館留宿一晚,聽山村先生說月你正為劈柴發愁,就過來看看。”

月島螢沈默地望向整整齊齊的柴火堆,抿了抿唇,剛想道謝,美和就搶先說道:“阿黑先生可真是厲害呢!跟某個弱不禁風的小白臉完全不一樣!”

“真是感人的【男人】的友情啊。”伴隨珠子這句話尾音的落下,月島螢的後頸再次被怪異的冷風掃了一下——他當然不知道,深隱的腐女、腦洞大開的未來漫畫家新井珠子正在腦補著一部虐戀情深的BL劇,自己無辜地成了其中的主角之一。

而另一個主角毫不在意地聳聳肩:“我是想證明,山村先生口中的city boy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的。”

“哎呀。”美和叉腰道,“如果小燈姐的對象是阿黑先生這樣的人,估計爸爸和其他鄉民們會一邊倒地支持吧!”

如果說之前他們口中諸如“弱不禁風”、“手無縛雞之力”的形容詞只是讓月島螢略有不快,現在聽到美和的假設,他的心頭瞬間湧上了莫名的惱火情緒。

偏偏此時來到院子裏的燈裏驚呼了一聲:“啊呀,這些都是黑尾君一個人做的?”她快步走到黑尾和理香身邊,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主將的臂彎:“我就知道黑尾君最可靠了!找你來真是正確的選擇!全——能——啊!”

月島螢低下頭,藏起了難看的臉色也背過了滿是撿柴造成的細小傷痕的手,一言不發地轉身往屋裏走去。

“對了對了黑尾君,啊還有月月,明天可不可以教奈留她們打排……”燈裏背過身,月島螢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走廊上。

“咦,小螢呢?”燈裏疑惑地歪著腦袋,“剛才還在啊……”

“小燈學姐,”理香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月島君好像不太高興了……”

“欸?為什麽?”燈裏驚訝地望向她,“這一輪的試煉也通過了,為什麽還不開心?”

理香為難地撓了撓臉頰:“呃,因為剛才小燈學姐光顧著誇阿黑啊。”

燈裏托下巴想了想,自言自語道:“小螢是……吃醋了嗎?啊!”她突然轉向理香,“那麽理香也會不高興嗎,聽到我誇黑尾君?”

理香笑著搖頭,不假思索道:“不會,我信任阿黑和小燈學姐啊!”

“喔……”燈裏沈吟著,“那麽,就表示螢不夠信任我和黑尾君?”

“……”理香頓時被黑線埋了一臉。

黑尾也忍不住“嗤”地笑了出來。

“不是這樣的邏輯啊小燈學姐,我想,月島君是因為太在乎你了……”

“哎呀呀……”燈裏立刻窘紅了臉擺著手,“幹嘛在大家面前說這麽大的實話啊……”

“……”

眾人各自被黑線埋了一頭一臉。

“月月?”洗浴完畢,燈裏歪在榻榻米上擦著頭發,笑著說道,“我啊,剛才和來驗收的木戶鄉長說了,總是考島上的技能太不公平啦,所以明天——”

她湊到正在矮桌前心不在焉翻看雜志的月島螢眼皮底下,擡頭眨了眨眼睛:“我們叫上浩志和半田先生他們一起去打排球好不好?嗯……”她抓過螢的手,“讓他們見識一下國青隊副攻手的厲害!嘿嘿……”燈裏驀地住了聲,翻過螢的手掌,看見指腹上細細的劃痕。

螢迅速把手攢了起來。

燈裏默默地蜷起腿坐好,咬了咬唇,固執地把手覆在螢攢起的拳頭上,輕聲說道:“月月是因為我才這麽辛苦吧?”她勾起唇角,撇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望過來:“明天的三人排球賽,要用這雙手把半田先生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沒有很辛苦。”月島螢偏頭望向她的側臉。比起手指上這些細碎的傷口,心裏湧動的酸意才讓他不爽啊。他猶豫了一下,探身抱過她,下巴貼在她的鎖骨,近乎貪婪地嗅著她發梢滴水的甜橙香氣,惡作劇般的呼吸蹭在燈裏頸子。燈裏麻癢難耐地咯咯笑了起來,下一秒,口中逸出的笑聲就被一個吻深深封緘。

……

次日的海灘排球賽於下午五點開賽。

浩志揉了把頭發皺眉看向對手隊——黑尾鐵朗,影山飛雄,月島螢。

他撇撇嘴,與本隊的半田清舟面面相覷,將身邊滿臉興奮的日向翔陽自動忽略了。

“我說,這才叫【不公平】吧?”浩志抗議道,“這樣的組隊方式,你們穩贏啊。”

“哼。”充當裁判的燈裏不屑地撇過頭,把對木戶鄉長的不滿父債子償,“拿你們的強項來為難小螢就叫公平嗎?”

“……”浩志求助般問【真正】的“大人”半田,“老師會打排球嗎?”

“勉強……知道規則吧。”

“餵。”月島螢叉腰指了指日向,“你們兩個,忽視這個小不點,可是會吃苦頭的。”

月島螢的話一語成讖。

雖然月島組只發揮了五成的水準對付全力以赴的半田組,依然如燈裏所願,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而極大的敗因就在於主力日向翔陽——他完全分不清木戶浩志與月島螢的聲音!賽前商量好的“傳球暗號”絲毫沒有派上用場。每當浩志高呼“過去了”,日向的第一反應卻是去看敵方的扣球手月島……幾輪下來依然如故。於是,悲劇的大比分定格在了2:0,月島組大獲全勝。

全程觀戰的小鬼頭——奈留陽菜謙太他們拿著燈裏分給他們的哨子歡快地吹了起來,邊跑邊一路撒著小野花。好幾朵隨風飄到了夕陽籠罩下的大海裏。

燈裏頓住腳,突然拉過後頭螢的手,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睛:“小螢,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啊!”奈留也突然停步,張開雙臂歡呼道,“奈留想帶大家去一個地方!”

一群人分成兩個小分隊,一前一後地奔赴著相同的目的地。

日向和影山再度開啟了“誰比誰快”的模式。

等到第二分隊的眾人在小蘿莉奈留的帶領下爬上了堤壩,第一分隊的兩位先行者已甜蜜地依偎在了一起。

燈裏輕輕翻開螢的手掌:“讓我看下傷口好點沒有……哎呀!”她驚叫一聲,“手指、手指好

像都有點變形了啊!”她撇了撇嘴,懇求道:“小螢,我們明天回東京好不好?”

月島螢凝視著她泫然欲泣的臉,久久無語,終於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怎麽可能撿點木柴就把手弄變形啊!別把我想得那麽弱雞!”他攤開自己被彤霞籠罩的右手,“這是從小到大打排球造成的啊。”

“欸,是哦……”燈裏再次抓過他的手,慢慢地把自己的手蜷了進去。螢楞了一下,很快扣牢了她的指縫。

一輪金燦燦的太陽緩緩地浸入海平線,萬丈光芒毫無收斂的跡象。站在水泥堤壩上的幾人已經分不清刺眼的究竟是入海的夕陽,還是夕陽照射下的情侶的背影。不過,總有不識趣的人莽莽撞撞地跑上前去打破靜好氛圍。比如奈留為首的小鬼頭們,再比如——

影山愕然瞥了一眼被打擾後快速與燈裏分開、掉轉過頭的月島,疑惑地後退了幾步,又不放心地上前來再度打量著他。

月島螢被他盯得發毛:“你……幹嘛?”

“月島,你的臉很紅啊。”

“……”月島螢蹭地站起身向後走去。

——他才不要乖乖被影山戲謔啊!

影山杵在原地對上前來的日向一本正經地說道:“剛才,月島的表情和臉都好奇怪。”

——他可從來沒有見過記憶中那個性格惡劣的月島一派柔和的神情啊!而且,顴骨上酒醉一樣的酡紅是什麽啊!未成年是不可以喝酒的吧!

“餵日向,月島他,是不是生病了啊?”

日向翔陽從神跡般的壯美日落中回過神,拉長了鄙視臉看向影山,“影山你啊,什麽時候才能成熟點啊?”

“啊?!你有什麽資格說我不成熟?日向笨蛋!”

日向不屑地撇過頭:“至少,我看得出來月島戀愛了!”

“哈啊?!這誰不知道!話說回來,我哪裏沒有你成熟?日向呆子!小不點!小豆丁!”

星原燈裏將熱鬧的笑語歡聲拋在身後,悄悄跑過去跟上了螢的腳步,低頭微笑著勾起了他的小指。

目前狀況——

螢&燈裏,支持者:4(奈留陽菜謙太的家庭票數,木戶鄉長的柴火人情——真容易被收買。)。

半田清舟,支持者:4(阪本教頭,山村家,新井家,木戶太太——木戶家因為一捆柴火引發了分裂大戰。)。

作者有話要說: 5000+,爆字數的作者有點抽風

※糖是不是略多了點……月島呢,畢竟還是比燈裏小啊,要糖吃的孩子會耍點小脾氣什麽的。下章微虐,明晚更。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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